布魯斯異想世界

初春的天氣，仍舊是那麼地不穩定。

幾個小時前要進補習班之前，明明外面是平靜地讓人有些不自在，現在卻已經是吹起強勁的寒風，令人不由得握緊發冷的雙拳。

「什麼鬼天氣啊……」我一邊摩擦著冰冷的手掌一邊看著被強風吹得不停搖擺的紅綠燈。

當燈號轉綠，我正準備踏出第一步的時候，有人拍了拍我的右肩，我反射性地將頭向右擺去，卻在同時發覺自己又被耍了。

「都幾次了還會被騙啊？」少女強忍住笑意的聲音從左邊傳來。

「妳真的很幼稚耶，每次都玩這種偷拍的遊戲。」我轉過頭，裝出不悅的神情，但大概誰都能看得穿我拙劣的演技吧。

穿著制服的少女攤了攤手，「沒辦法，看到你這個呆呆的樣子就想作弄你嘛。」

「……那可真是個討人厭的嗜好啊。」我快步向前走去，而她也從後面跟了上來。

「不要這麼龜毛嘛，我等下還要給你載的呢。」或許是跟不上我的腳步，她說話的聲音夾雜了些微的喘氣聲。

「才不要呢，我為什麼要載一個把我當白痴耍的傢伙？」

「哼，算了，那我自己走回去好了。」

「……不過看在妳家那麼遠又正好順路的份上，我還是載妳吧。」

啊啊，一下子就妥協了啊我，真是沒有定性呢。

不過，如果能用定性來換取和她在一起的時光，似乎也是筆不錯的交易呢。

在狂風之中，我不停地踩著沈重的腳踏板。

儘管已經騎得渾身發燙，但是手腳仍舊是冰冷到沒有知覺。

在停下來等紅綠燈的時候，她在我耳邊問道：「你還好吧？不會冷嗎？」

「沒、沒問題！」我氣喘吁吁地回答，同時將手放在外套上摩擦，希望能夠讓手溫暖些。

當騎到她外宿所租的公寓前面時，我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隨著一陣陣的寒風襲來，我不停地打顫。

「嗯，送到這裡就好了。」少女跳下腳踏車，正準備轉身離去。

「等等！現在治安這麼不好，讓我陪妳走進去吧，這樣我也比較放心。」為了多一點跟她在一起的時間，我什麼鬼話都扯得出來。

她聽了之後，先是一愣，接著笑了出來，「看在你說這麼爛的理由還面不改色的份上，我就同意你的提議吧！」接著便逕自往大門走去，我也趕緊將大鎖鎖上，隨後跟去。

「那、那個，下禮拜可以到妳家一起準備段考嗎？」在樓梯間，我這麼問道。

「嗯，為什麼不去圖書館？而且你應該都會了吧？優、等、生。」她戲謔地回答。

「可、可是我還是有個科目不熟嘛，而且去圖書館，我會讀不下書。」

她停下腳步，轉頭看著我：「喔？優等生還有不會的科目啊？是哪一科呢？」

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名字。

她聽完，大笑了起來，「哈哈哈……這麼好笑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！」

而我，則是面紅耳赤地低下頭。

到了門口，我仍舊是不發一語。

「好啦，我家到了，今天就謝謝你幫忙了。」她給了我一個甜美的微笑。

「嗯，不會。」我回應的有些無力，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是。

「那，這是為了謝謝你今天那麼努力地騎車。」

她拉起了我冰冷的雙手，用她自己的手緊緊地握住，並緩緩地對著它們呼氣。

好溫暖。

溫暖得我好想哭。

正當我覺得眼淚已經忍不住的同時，她放開了我的手。

「那，下禮拜這裡見囉。」

語畢，她便迅速轉身進門，留下驚愕的我。

我有些失神地哼著『曖昧』這首歌，一邊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，

或許我已經脫離了歌詞中的情境了吧？

當我正打開大鎖，準備騎車回家的時候，另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從我身旁過去，

這驚鴻一瞥讓我不禁轉身，看著剛下車的那個人。

那是班上的某名男同學，也是常常和她走在一起的人之一。

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害臊，手上還拿著7-11的袋子。

袋子裡似乎有著一包小小的東西。

至於那是什麼東西，我不願再多想。

我承受不了。

或許是過於震驚的緣故，我不自覺地跟著他的身後走去。

手上大鎖的重量，提醒了我現實的沈重，也打醒了自以為是的我。

而它，也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。